彩光流转的怪异植物园。
一头凄声嘶吼、半透明的恶灵被猩红触须捆在半空,触须辐射出道道血光,如同硫酸,把它腐蚀得黑烟直冒。
罗伊熟悉的那张脸因痛苦而抽搐,忽明忽暗,又不停地变幻成另一副更诡异的脸——没有嘴巴和鼻子,一双眼睛充满了残忍、狡黠、戏谑,犹如魔鬼。
猎魔人们的剑光、火焰、魔力冲击将它淹没,却又穿过它的身体,落到空处。
仿佛它只是一道无法触碰的、虚无的倒影。
触须噼里啪啦乱舞、撕扯,但一时之间,竟然无法将它扯碎。
忏悔之灵
年龄:?
身份:改造体(大法师奥尔托兰的灵魂以及邪灵达特的结合体)。
……
罗伊神色一怔。
奥尔托兰。
印达尔斯费尔岛上为了拯救妻儿,用血肉之躯作为囚笼,将恶灵达特囚禁的法师。
罗伊见过的投影水晶最后记载着,他离开群岛前来投奔伊达兰,寻求形神俱灭的解脱。
怎么会变成这番模样?
“砰!”
震慑的三秒结束。
猩红腕足潮水般褪去。
恶灵刺耳尖叫着,消失在空气中,遁入某处。
……
“维瑟米尔,感觉如何?”
“咳咳…”受尽折磨的狼派老人深吸了一口气,胸膛像是被充满的气球一样高高鼓起,又收缩。
“妈的,我现在才知道,我过去竟然犯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!”
他看向众人自嘲一笑,苍老的脸颊上皱纹舒展,但每一块肌肉都沾满汗水、带着心有余悸,
“错到五脏六腑,都愧疚得开始自我毁灭。”
他颤抖的手蓦地擦去满脸血污,又铁钳一般抓住了一条伸向他胸前传送水晶的手,
“杰洛特,还没到那一步!些许小伤不碍事,我还坚持得住!”
白狼叹了口气,兰伯特又摇头,
“别逞强了,老头!你的两条腿抖得就跟和女人鬼混三天三夜一样!”
“那不还早!我起码能坚持五天。”维瑟米尔自顾自扒开一瓶燕子,
“咕噜咕噜…”
吞咽了几口。
苍白的脸颊恢复一丝血色。
然后推开众人搀扶的手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。
扭动生锈般的四肢关节。
卡嚓卡嚓连绵不绝的骨骼脆响。
众人见状,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。
而雷索、凯亚恩,身形如电绕着同伴转了一圈。
食指勾勒,嘴里念念有词,地面立即浮现一圈由恶灵尘,轮注粉尘勾画的符文圈,闪烁神圣白光。
将众人保护在当中。
“哈哈,精彩的表演!可还不够,幽灵还围着诸位虎视眈眈,挑选下一个目标呢。”
那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阁下也不赖嘛,居然连防不胜防,最为诡异、残暴的邪灵都能控制…这东西看上去比希姆要强大得多。”
卡尔克斯坦捋着胡须,冲着植物园深处赞叹了一句。
目光四下搜索。
“你们倒是让我刮目相看。”阴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讶异和忌惮,“区区一个猎魔人居然能重伤无形无质的忏悔之灵,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。”
声音一顿,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感叹,
“罗伊,刚才的血光就是碎片赋予你的能力吧…可真像啊…简直就是一把剑的两道刃。”
“伊达兰,物种改造实验已经彻底泯灭了你的人性了吗?”
罗伊目光扫视着法阵外的半空,捕捉着忏悔灵的踪迹,但它无形无质,来去无踪。
“我本以为你会给奥尔托兰一个痛快,用红光让他解脱。没想到你却连曾经的至交好友都不放过,把它改造成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!”
“让他永远被束缚在这邪恶的躯壳中,生不如死!”
“咦——”
植物园深处那片令罗伊极端忌惮,又恶心的黑暗之中,传来诧异声,“小子,你知道的不少嘛?”
罗伊冷冷地嘲讽,“四位猎魔人宗师,你的老师,在马耶纳利用红色的火焰净化罪恶,为什么不连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变态、败类一同净化?!”
“难道说,他们所谓的正义,只是虚假的伪装!”
“闭嘴,别侮辱我的老师!你又懂什么!”
那道声音变得愤怒、高亢,
“作为一名物种改造领域的大师,最顶级荣誉,最完美的归宿,正是和自己的改造物融为一体。我不过是在成全奥尔托兰。”
“这么做一举两得,也能实现他的愿望。让他的妻儿不受打扰,安安稳稳当个凡人,度过余生!”
“强词夺理!”
奥克斯语带嘲讽地反驳。
“随你怎么想。现在,继续享受吧,蠢货们…为你们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!”
“闭嘴吧,死变态!”
珊瑚们满怀愤怒地呐喊,指尖指向植物园深处的黑暗。
高声念出咒语。
“滋滋——”
空气颤抖起来,充斥着臭氧的的味道。
一片刺目的闪电风暴汹涌而过。
而猎魔人五指勾勒。
五颜六色三角符咒大放光芒。
火焰、狂风…紧随其后呼啸而至。
卡尔克斯坦伸直右臂,一枚圆滚滚的炼金炸弹飞出衣袖……
轰隆隆!
一场短暂的地震。
藤蔓坠落、枯萎,浆果、灌木、草丛炸裂,温热的四壁破损开裂、涌出翠绿的鲜血!
猛烈的爆炸、嘶吼的劲风、魔力灵光,将一部分摇曳身姿,鲜艳亮丽的荧光植物,碾碎、点燃、烧成碎炭。
整片植物园像一头受激过度的动物,带着体表的一簇簇荧光植物向内收缩,把它们藏进“皮肤和腔壁”以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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