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岸边上,数百名蛮人一字排开,在他们身后,则是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汉军兵士。
一个汉军走到一个蛮人身后,从腰间抽出了短刃。
听到那汉军抽出短刃的细微响声,那蛮人闭上了眼睛,只等汉军把短刃扎进他的心窝。
可他并没有等到短刃刺入他的身体,反倒是感觉到将双臂捆缚在身后的绳索一松,两条手臂瞬间恢复了自由。
手臂恢复了自由,那蛮人一脸诧异的扭头看着为他割开绳索的汉军兵士。
割开绳索的汉军朝着河面哝了下嘴,示意他往河里走。
畏畏缩缩的走向河边,临下水之前,蛮人又一次回头朝汉军兵士看了一眼。
汉军兵士递给蛮人一根麻绳,由那蛮人牵着一头,他自己则牵着另一头,朝蛮人摆了摆手。
放了心的蛮人,这才甩开手臂,带着麻绳的一头,朝着河对岸游去。
蹲在河岸边的汉军,一边松着麻绳,一边看着蛮人游泳的进度。
眼看着那蛮人过了河,河岸边上的数百蛮人一个个都是舔了舔嘴唇。
他们很是羡慕那个被汉军放了的蛮人,同时又在替他担心。
河面虽说不算很宽,水流却是并不算十分平缓,游到河岸对面,需要有非常好的水性。
汉军选择的这个蛮人,显然是他们之中水性极好的,没用多会,就游到了对岸。
手中牵着麻绳的一头,站在岸边的汉军兵士朝后面摆了下手。
另一个汉军又割开了一个蛮人的绳索,让那蛮人到河边上去。
示意蛮人抓着绳索过河,牵着一头绳索的汉军兵士,用力的扯紧了绳子。
直到此时,数百名蛮人才算是明白过来,汉军将他们押解到河岸边,并不是为了诛杀他们,而是要放他们过河。
放他们过河的汉军,并没有将他们一窝蜂的驱赶进河水中,反倒还为他们准备了过河的绳索,数百名蛮人,心内不由都是一阵感动。
先游到对岸的蛮人,起先并没有明白汉军为什么要让他牵着一头麻绳,直到第二个蛮人拽着绳索过河,他才彻底的明白了过来。
扯紧了绳索,眼看着第二个过河的蛮人凭借绳索离河岸越来越近,望着对面黑黢黢的人影,这蛮人心底竟是涌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。
偷袭汉军军营,他们为的就是多杀汉人,可事情败露之后,汉人并没有杀他们,反倒还帮着他们过河。
望着河对岸,扯拽着绳索的蛮人有种究竟该不该再和汉人厮杀下去的狐疑。
不仅是他,河岸边上看到这一幕的所有蛮人,心内都是有着同样的狐疑。
多年与汉人厮杀,益州军也是从来没有挺进过蛮人地界,反倒是蛮人,给汉人招惹了不少的烦扰。
过河的蛮人越来越多,到了后来,每个蛮人临过河之前,都会转过身,向押解他们的汉军兵士们行个蛮族礼。
看着这一幕的汉军,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,将蛮人依照秩序割开绳索放行。
越来越多的蛮人过了河,就在大多数蛮人渡过河流时,他们登岸的那一侧,出现了无数黑黢黢的身影。
自过了河的蛮人背后,一大群蛮兵涌向河岸,领着蛮兵的,是一个骑着小矮马的蛮人将军。
那蛮人将军到了河岸边,见河岸上站了不少蛮人,眉头一拧,朝身后跟着的蛮兵摆了下手。
跟在他身后的蛮兵,立刻涌向了那些才登上河岸不久的蛮人。
冲到那些蛮人近前,蛮兵根本不听他们多说,将他们一个个踢翻在地,扭了起来。
虽说是在夜间,对岸发生的事情看得不太真切,可从人影,还是影影绰绰能看出些什么。
过了河的蛮人被撂倒在地,河中间的蛮人,连忙掉头朝回走,那些在汉军兵士身旁,根本还没来及过河的蛮人,则是说什么也不肯往河岸边去。
汉军兵士驱赶着被俘虏的蛮人,可那些蛮人宁愿站在水中,也绝不肯渡河。
眼看着这一幕,领着这队汉军的军官向身旁的一个兵士说道:“速速呈禀将军,就说过了河的蛮人被他们自家人撂倒,其余蛮人不肯渡河!”
兵士应了一声,飞快的朝着营地跑去。
率军挫败了蛮人的偷袭,诸葛均才回到帅帐,正打算歇息,帐外就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:“启禀将军,被俘获的蛮人不肯渡河!”
听说被俘的蛮人不肯过河,诸葛均愣了一下,连忙站起,跨步走到帐外,向传报的兵士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回禀将军!”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,那亲兵说道:“据说是对岸蛮人,将过河的蛮兵悉数撂倒,以至于他们不敢渡河!”
“叫上向导!”得知对岸的蛮人向他们自家人动了手,诸葛均眼睛一眯,吩咐了亲兵一句,跨步先朝军营外走去。
诸葛均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,先行离开了军营,得了命令的亲兵则找向导去了。
到了河岸边,诸葛均果然看见在岸边上站了三四百名蛮人。
被俘虏的蛮人有五百余名,汉军只准备了一根绳索,他们渡河的速度很慢,在对岸蛮人向自家人动手时,大多数蛮人俘虏都没有过河。
“怎么回事?”到了岸边,瞟了一眼那些不肯过河的蛮人,诸葛均向领着汉军驱赶他们的军官问了一句。
“回禀将军!”见诸葛均来到,军官已经迎了上来,听得发问,赶忙行了一礼说道:“我等放了百多名蛮人过河,可对岸不晓得因何突然出现一支蛮人兵马,将过河的蛮人撩翻在地,这些没有过河的,说什么也不肯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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