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敢！赵长渊，你敢动我母亲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”
良久的沉默，赵元泠直接怒目而视。
“这么说来，你是不打算放过我母亲了？”
他眼里满是恨意，恨自己无能，更恨自己没本事把母亲藏得深一些，再深一些。
她们无处可去，只有辽东还有些根基。
赵长渊这小兔崽子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母亲的下落，他若不肯放过，母亲必定……
“放过，也不是不能！”
赵长渊沉吟一笑：“就要看你怎么做了，何况还有我皇姐那”
提起姐姐他目光陡然一冷。
“只有那一匕首自然是不够的，你命大活了下来算你的造化，可我这一关……你还没过不是？”
“你到底想怎样！”
胸口的剧痛一阵阵传来，体力和温度渐渐消耗，他是活了下来，可也只剩一口气。
长时间这么消磨着，冰冷的天牢根本无法忍受。
“很简单”
赵长渊缓缓起身命手下拿来几个药包。
“我姐姐不曾招你惹你，却被你下毒，连带着沁安郡主和琴雪县主也没有幸免”
“这笔债就由你的家人偿还吧，这是几包哑药，只要她们喝下去，孤就放过他们如何？”
手段残忍，可终究饶他们不死，赵长渊觉得自己已经心善得像现世菩萨。
毒哑了的人虽然生活不便，可她们终究没有丢性命，她们仍旧可以好好活下去。
“你敢？！”，赵元泠大怒，屈辱从心头起。
“怎么，你不愿意？”，长眉一挑，赵长渊立刻收起药包。
“那还是送他们上路吧”
“反正血债血偿，这笔买卖也很公平”
赵元泠：“……”
他咬牙切齿死死瞪着赵长渊，恨不得盯个窟窿出来，半晌还是不得不同意他的话。
“好，我愿意，待我养好身体，我亲自送把药喂给她们！”
“果断！”
赵长渊爽朗一笑，像完成了某件任务似的要离开，临走又掏出一只洁白如玉的瓷瓶。
“这里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，你完成任务不必回来，自行了断吧，给你家人留个全尸，也算孤给你的又一层恩典！”
心情舒畅说完，赵长渊大步离开。
破败的天牢只剩赵元泠一个人举着鹤顶红发愣。
“哈哈哈……真好，真好啊，我赵元泠此生居然会混到这步田地”
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做人，可以雍容华贵当辽东王的世子，可以盘踞一方封王拜相。
母亲可以雍容华贵在王府里赏花，和夫人们喝茶，他的兄弟们习文练武支撑家业。
明明他们拥有的很多，曾经也的确拥有很多，可惜现在全没了。
“祖母，虽然不知道你的死活，可现在我想，孙儿有必要和您一起去渐渐皇祖父”
赵元泠蜷缩在潮湿的稻草从里，使劲把身上衣服紧了紧，好遮盖住胸前的伤口，不至于让老鼠啃咬到。
……
景顺二十四年除夕如约而至。
宫里依旧热闹，且这次是皇后亲自掌权布置。
宫里上上下下份例丰厚，连最低等的粗使宫人也得了赏钱、棉衣和棉被，除夕更是人人赏赐一碗肉饺子，几碟高档菜肴和点心。
哪怕冰天雪地，丝毫没影响宫里红红火火过大年，更没影响下人称颂皇后贤德。
“她们都说娘娘您是天底下最仁善贤德之人，连宫外诰命们提起您都直竖大拇指”
灵芝和春蝉一唱一和，把宫里宫外歌颂的话说了个遍。
叶思娴淡淡一笑未说话，心里却感慨。
‘当然会得到称颂，这可是我把身上的刺全都掰断，血淋淋换来的啊’
想起那天赵元汲对她说，娴娴，我们离开这里吧。
她不是不心动，也不是放不下孩子，而是放不下心里那口气。
像故意要证明似的，她要向全天下证明自己会是个贤德的皇后，且做得比任何人都好。
她要狠狠打那帮人的脸把自己的面子挣回来。
又或者，她是想做给在天之灵的父亲看？
总之入宫多年，她有太多太多的不甘。
“珠儿怎样了？沁安和琴雪应该醒了吧，如果养得差不多，不妨让她们回去，大过年的别误了人家团聚”
“娘娘您就放心吧”，灵芝笑道。
“除夕晚宴时公主已经亲自把她们送到家人身边，一块儿出宫去了，奴婢瞧着她们脸色尚好，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的样子”
“那就好”
长舒口气，叶思娴这才洗洗漱漱入睡。
此时偏院。
景珠怅然若失坐在窗前，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打在琉璃窗上。
自除夕晚宴回来她就一直这么坐着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，连茶水都不喝一口。
“公主您这是怎么了？”，浮萍纳闷。
景珠犹豫半晌没说话，最后突然站起来。
“我想去趟天牢”
“啊？！！”，浮萍瞪大眼睛：“您还想着那个人呢，公主您那一匕首……”
“罢了，我还是不去吧，他那样的人就该死”
愤愤要了热水洗漱，景珠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窝，脑海中尽是真相的冲击。
他是自己堂哥，他冲自己来一直都是有预谋的。
原来他只拿自己当个妹妹而已。
越想越可笑，景珠干脆闭眼睡去。
而此时的天牢。
赵元泠终究没有死，且还被赵长渊以太子令给放了出来。
除夕夜的刑部大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。
赵长渊将他送到偏门外，居高临下望着他。
“堂哥，后会无期，作为你的堂弟我要好心提醒一句”
“不要耍什么花招，否则……孤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斩草除根的事”
“父皇做不到的下不去手的，孤可不会手软”
明明慢条斯理且带着几分书卷气，可从赵长渊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叫人毛骨悚然。
赵元泠冷冷一笑。
“不需要你提醒，我也不稀罕”
……
除夕过去，新的一年到来。
初一祭祖、初二回门，民间热热闹闹烟火气蒸腾，宫里同样人来人往。
有人接见娘家人，有人急急忙忙往家里送东西，妃嫔们忙得不亦乐乎。
只有栖凤宫一如既往的冷清。
“我哥哥大约还是不肯原谅我，到现在连封家书都不肯给”
“倒是嫂嫂心底一直装着我，时不时派人来送些东西，说一说家里的情形”
景珠和景妍姐妹俩歪在母后身边，竖着小脑袋。
“在我看来，舅舅早就原谅您了，说不定嫂嫂这些东西都是舅舅的主意……”
喜欢欢喜宫门请大家收藏：(www.37shuw.com)欢喜宫门三七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